我一怔:“这么巧,就找到你?”
他的声音缥缈得带着仙风道骨,我怀疑他是不是把麦克风放在了肚脐眼上,现在讲的是腹语。
“关于怎么找到我的呢,还是有约伯的一份贡献的。”
约伯到底做了什么贡献我没打听清楚,因为说约伯约伯就到,他忽然冒出来,一路小跑把我从房间推出诊所,来到了走廊里。
我用眼神问他干吗,他使劲儿咳嗽了一声,然后猝不及防地就开始对我破口大骂。
货真价实地骂啊,嘿,骂得那叫一个让人耳目一新。
他的中心思想非常简单,就是站在下一代的立场呵斥我。年轻的时候抛家弃子,在外花天酒地,最后一个子儿拿去买烟、买酒、买姘头的口红,都不给孩子买块面包。现在老了,老了就老了吧,老而不死谓之贼,病了不主动跳楼,实在浪费社会的资源、子女的感情和邻居的好心。
约伯这个骂法,用词之恶毒,语气之卑鄙,句式之多变,内容之连贯,东门菜市场一干泼妇加到一起也无法望其项背。我当然知道约伯不是我亲生的,照他骂出来的光荣事迹,老头也确实该骂,但我仍然忍不住心头起火,恨不得从轮椅上跳起来对他报以老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