叔向见司马侯之子,抚而泣之,曰:"自此其父之死;吾蔑与比而事君矣!昔者此其父始之,我终之,我始之,夫子终之,无不可。"籍偃在侧,曰:"君子有比乎?"叔向曰:"君子比而不别。比德以赞事,比也;引党以封己,利己而忘君,别也。"
秦景公使其弟来求成,叔向命召行人子员,行人子朱曰:"朱也在此。"叔向曰:"召子员。"子朱曰:"朱也当御。"叔向曰:"也欲子员之对客也"子朱怒曰:"皆君之臣也,班爵同,何以黜朱也?"抚剑就之。叔向曰:"秦、晋不和久矣,今日之事幸而集,子孙飨之。不集,三军之士暴骨。夫子员导宾主之言无私,子常易之。奸以事君者,吾所能御也。"拂衣从之,人救之。平公闻之曰:"晋其庶乎!吾臣之所争者大。"师旷侍,曰:"公室惧卑,其臣不心竞而力争。"
诸侯之大夫盟于宋,楚令尹子木欲袭晋军,曰:"若尽晋师而杀赵武,则晋可弱也。"文子闻之,谓叔向曰:"若之何?"叔向曰:"子何患焉。忠不可暴,信不可犯,忠自中,而信自身,其为德也深矣,其为本也固矣,故不可抈也。今我以忠谋诸侯,而以信覆之,荆之逆诸侯也亦云,是以在此。若袭我,是自背其信而塞其忠也。信反必毙,忠塞无用,安能害我?且夫合诸侯以为不信,诸侯何望焉,为此行也,荆败我,诸侯必叛之,子何爱于死,死而可以固晋国之盟主,何惧焉?"是行也,以藩为军,攀辇即利而舍,候遮卫不行,楚人不敢谋,畏晋之信也。自是没平公无楚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