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夜,殷燃将自己没啃完的半个馒头随手给胡霭,“我吃不下了,你吃。”
胡霭一直以来都负责解决殷燃吃不完丢掉又觉得可惜的食物,
谁知这次他却又把那半个馒头递给殷燃,“你应该多吃一些。”
“我已经吃饱了,不想再吃。你饭量大,早晚一个馒头,一碗快馊掉的粥,哪里会够?”
“你这样,伤又怎么会好得快呢?”
殷燃觉得胡霭今天真是莫名其妙的反常,白日里情绪低落,一言不发,晚上又化身成了老妈妈,为了半个吃不完的馒头在她耳边念叨。
她撅起嘴,将头扭到一边,“不吃!”
又是一阵寂静,耳畔只有风声,吹得她的衣袖破破烂烂地鼓起,又因为漏风而迅速干瘪下去。
“你要死了。”胡霭冷不丁地开口,轻轻一句,在逐渐变凉的秋夜里化开,似一滴墨落进水中。
殷燃猛地回头,瞪圆了眼睛,“你是如何知道的?”
“为什么?”他紧皱着眉头,似乎真的感到困惑,竟难得地显现出一丝天真。
“没有为什么,”殷燃环抱着双膝,平静地说道,“就像狗为什么是狗,鸡为什么是鸡,贫民为什么当牛做马,上位者为什么养尊处优,生来如此,世事如此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