荷花女回头笑笑说:“我一想到很快能够过上好日子,怎么都不觉得累了。我多栽一棵树,多织一匹绸,山林就能多变一点样。”
一天又一天,货郎日日出门打猎,荷花女在家里栽桑织绸,日子就这么平平淡淡、波澜不惊地过下去。山里面没有月份牌,货郎不知道时光具体过去了多少天多少月,他只觉得荷花女渐渐地不像从前那么娇美水灵了。她的头发开始枯黄,显出干草一样暗淡的颜色。她的皮肤粗糙干裂,脱过皮的地方发红,没脱皮的地方发黑。她的嘴唇缺少红润,多了苍白。她的眼睛不再闪亮,目光混浊,血丝遍布。
货郎心里感叹,无限怜爱地说:“都是干活儿太累了!荷花女啊,你不能再这么累下去,女人累过了头会老得快。”
荷花女摇头说:“跟劳累没关系。”
货郎问:“不是太累,那又是为什么?是你的身子不舒服吗?”
荷花女还是摇头,什么都不肯说。
货郎再搂着荷花女的时候,心里不觉得甜蜜了,身子也不像从前那样会激动得发抖了。他搂一下就松开她,翻一个身,自顾自地睡过去,把荷花女冷冷清清地撇在旁边不理睬。
又一天,货郎吃过早饭出了门。说打猎是假的,因为满山的猎物乖巧得任他随手逮,他想逮什么有什么,想什么时候逮就什么时候逮,简直不费吹灰之力。他出门上山,只为了避开荷花女,他不愿意看她日日夜夜辛苦劳作的样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