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一回他站起来,向小帆船的船舷外面撒尿。他望望天上的星斗,核对一下行驶的方向。钓索从他肩头笔直地伸进水里,像一根发着磷光的线一样呈现在眼底。这会儿他们 [27] 移行的速度慢了许多。哈瓦那的灯火并不那么明亮,他知道一定是湾流在将他们带向东方。哈瓦那的灯火不耀眼了,那我们肯定是偏向东去了,他心想。因为鱼儿的路线假如没有偏的话,我肯定还能多看见灯火好几个钟头。不知道今天棒球大联赛的结果怎样,他心想,干这活儿要是有个收音机就美了。然后他在心里说:你老这样想。还是想想你正在干的活儿吧。一个愚蠢举动也容不得的。
接着他大声说道:“要是男孩在就好了。可以帮帮我,看着点,别让我干蠢事。”
人上了岁数就不该独自一个人待着,他心想。可这是免不了的。我得记着,要趁金枪鱼没坏就把它吃了,好保持气力。记着,不论你怎样吃不下,也得在早晨把它吃了。别忘了,他对自己说道。
夜里有两只海豚来到小船附近,他听得出它们在翻滚和喷水。他能分辨出雄海豚制造出的喧闹的喷水声,和雌海豚发出的叹息似的喷水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