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知老五究竟苦到怎样地步了,既到了上海,就去望他一次吧。”有时他也曾这样想。可是同时又想道:
“去也没用,梅毒已到了第三期了,鸦片仍在吸,住在贫民窟里,这光景见了何等难堪。况且还有那个苏州人……横竖是无法救了的,还是有钱时送给他些吧,他所要的是钱,其实单靠钱也救他不了……”
自从有一次在老四行里偶然碰见老五,彼此说了些无关轻重的话就别开以后,他已有二年多不见老五了。
二
到上海的第二天,他才和朋友在馆子里吃了中饭回到行里去,见老四皱了眉头和一个工人模样的人在谈话。
“老三,说老五染了时疫,昨天晚上起到今天早晨泻过了好几十次,指上的螺也已瘪了。这是老五的邻居,特地从浦东赶来通报的。”他才除了草帽,就从老四口里听到这样的话。
“哦,”他一壁回答,一壁脱下长衫到里间去挂。
“那么,你先回去,我们就派人来。”他在里间听见老四送浦东来人出去。
立时,行中伙友们都失了常态似的说东话西起来了。
“前天还好好地到此地来过的。”张先生说。
“这时候正危险,一不小心……”在打算盘的王先生从旁加入。
老四一进到里间,就神情凄楚地说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