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没有他们跟,儿子照样能办好差。”颙琰说道。他的自尊心受了母亲一刺,立刻脸上微微泛红。福隆安是公主额驸,福康安是棠儿的掌上明珠,都是贵胄子弟,不但奢侈且是自视甚高,自小和颙琰诸阿哥一道读书,骑马打仗领诸贵玩耍,不像别家大臣子弟事事处处容让这几位“阿哥爷”。碍着母亲情面虽没有生分,但颙琰天性深沉木讷,心里深处瞧不惯傅家兄弟骄纵傲慢,又隐隐觉得傅家有“居恩”自高的味道,更让人每一念及就受不了。他瞟了一眼母亲,又怕她吃味儿多心,一笑说道:“他们孝顺傅大爷,跟我孝顺皇阿玛和您是一样的心。别说六爷到了弥留关头,就是小病小灾,我也不忍心割人家的父子之情。”
魏佳氏哪里知道儿子一霎儿辰光动了这若干的心思,一笑说道:“这说的是了。就是这么着,也不图你在外头轰轰烈烈显身立名,平平安安回来我就欢喜。”说着起身进内房,亲手挽着个包儿出来,都是昨日晚间灯下预备的——打开了看,放在最上头的是一封“护身平安符”,米黄布袋上拎着白云观的道篆印,殷红色的,血一样醒目。旁边一个小盒子,魏佳氏挪动了一下道:“这里头是紫金活络丹。那包是金鸡纳霜——你有个疟疾根儿,觉着要犯病的光景儿就赶紧吃……”还有一封一封大小不一的桑皮纸小包,里头小银角子小金瓜子、碎银子什么的都有。魏佳氏不无遗憾地说道:“这都是和老佛爷、皇后抹牌时零碎赢的。想着要这些没用处,都赏了人了。早知有这档子事,倒该留着给你的。我的月例在这宫里是节余最多的,有三万两在账上呢!只是一动这钱,可世人都知道了。我倒没什么,给你招来闲话就没意思了……”